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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一章 爸爸,你怎么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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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尿毒症。”林俊书语气沉重地说着,平静地看着女儿。

    林弯弯疑惑地看着他爸爸,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,勉强露出一丝微笑:“爸,我陪你去吃完饭吧。”说着扶着他的肩膀缓缓地向着食堂走去。

    医院的食堂不大,可以用小巧来形容,看着蓝色皮子的桌子,她去窗口打饭:“阿姨,给我一份十五元的营养餐,一份十元的快餐。”

    林俊书看见女儿端过来的饭菜,无奈地说:“你这孩子,吃一样的又多不了几块钱,省这个钱干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牵强地看着爸爸,林弯弯挤出一个笑容来:“我不太饿,根本吃不下。爸爸你多吃点,你现在的身体需要补一补。”说完把盘子脸的鸡蛋夹给了他。

    “弯弯,你自己吃吧,不要给我了。”说着林俊书又要把鸡蛋夹给她,脸上多了一丝心疼,这孩子只会心疼外人,根本不会心疼自己。

    “爸爸,你多吃点,我不需要补了。”林弯弯说着埋头吃起饭来,脸上挂着微笑,心里却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想到得尿毒症的病友,林俊书的心情很难好起来,晚期的尿毒症只能靠透析来维持生命,就算换肾也不一定找到合适的,病房里有很多等待换肾的病人,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的。吃完饭他忍不住去隔壁病房看看,因为不忍心,他的眼睛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林弯弯看到爸爸担心的模样,只好先一步走进去看了一眼,看到护士围在一个病床前,医生在一边嘱咐着说:“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最重要的,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看着病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弯弯,怎么样了?”林俊书还是忍不住进去看看。

    “暂时没事了,说是要二十四小时观察他。”林弯弯说完,忐忑地打量着病床上挂着呼吸机的老头,看他的样子也有六十多岁了,让人忍不住感慨良多。

    林俊书一直盯着看,却没有说话,在他的眼中,眼前的病友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写照。如果哪一天自己也病成这样,肯定成为弯弯的累赘。不忍心想下去,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悲伤起来。

    “爸爸,你怎么了?怎么伤心了?”林弯弯看到爸爸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,一丝难过,原本还算有精神的眼睛,也变得暗淡无光了。

    女儿就在眼前,世界上唯一的情人,妻子留下来的珍贵女儿,这一次林俊书发现自己害怕了。害怕失去生命,害怕不能动弹,躺在床上等死。全身蒙上一层冷意,看着弯弯的眼神都变得深远起来。

    林弯弯这才发觉爸爸的不对劲,她忍不住问道:“爸爸你是不是看见里面的那个病人心里难过了?担心自己的病情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弯弯……我的女儿。”林俊书忍不住嚷着,忽然抱着了女儿。

    “爸爸你不要吓我……爸爸你到底怎么了?”林弯弯带着哭腔无奈地看着爸爸,看到他的眼睛里居然有涌动的泪水。

    父女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,不用语言就能解释的父女天性,微微愣住了。沉默着回到了病房,一声不吭地望着爸爸,林弯弯的心情好不到哪去。突然爸爸开口说话:“弯弯,你回去吧,爸爸没事了……”

    紧紧握住爸爸的手,她担心地说:“不行,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胡思乱想。”

    林俊书看见了女儿眼底的担忧,他平静地说:“老话说得好,生死有命富贵在天。我一生不喜欢强求,但是生命这档事我希望老天爷能让我多活几年,让我看见外孙出生。”

    林弯弯想到霍烈冷,心里很想抓住时间,希望时间过去的慢一点,希望老天爷对爸爸眷恋一些。仅仅剩下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,她要做的就是守护这段微薄的父女之情。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,带着茧子的手掌心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“弯弯……回去吧,你现在结婚了,有丈夫,有公公,不能固执地留在我身边,回去吧,我的乖女儿……”林俊书推着她走出病房。

    终于被爸爸“赶出去”了,与其说被“赶出去”,不如说是她不得不离开。病房里只有爸爸一人,人上了年纪都会受不了孤单,她担心的就是爸爸一个人会孤单,不是说有很多孤寡老人得了抑郁症吗。

    忍不住打个冷战,林弯弯感慨着,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。爸爸是个特别善良的人,他一生没做过昧着良心的事,老实巴交的人,这样的好人会有好报的。没错,这才是最好的结果,她心中默默祷告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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