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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062)我们曾来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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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来袭

    老远看到江南,下来后帮她把车门打开。

    “这几天过的怎么样?阿姨还好吧?”

    江南看到纪梦溪后笑得很开心,走近来说:“我妈她很好,要是听到你已经来这里上班了,肯定很开心。”又问他:“向雨还好吧?”

    纪梦溪按了一下眉骨:“向雨还可以,只是才去的时候有点儿认生,不怎么爱说话。所以在家里陪了她两天,把家里的人给她引荐了一遍,适应能力还不错,倒是不影响吃饭睡觉。只是我妈她有点儿麻烦,这回领着一个孩子回去,她更没完没了的追问我什么时候让她抱上自己的孙子了。本来想陪向雨多在家里住几天的,实在呆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江南就知道他带一个孩子回去,不会只是电话里说一说,就能皆天欢喜这么简单了。

    上车之后,边系安全带边苦口婆心;“也不怪阿姨急,男人再怎么不畏惧风霜,你也是一把年纪了。这个时候还不打算终身大事,他们肯定要着急的。”

    纪梦溪侧首提醒她:“我只比你大一岁,别搞得我好像比你大一旬似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倒是真的,纪梦溪不过就比江南大一岁,可是,感觉上却像大了好多。上学的时候一直“学长,学长……”的唤他,至始怀着敬仰的心绪。后来两个人谈恋爱在一起了,开始直呼大名。可是,江南的事反倒更多的都是他在打点,那样子哪里只像个大一岁的学长。

    当晚吃得很开心,这一段发生了很多事,到现在似乎都落幕了。由其向雨这一宗,让人最挂心的,现在也有了着落,听纪梦溪说纪家已经开始让她上幼儿园了,而且纪父纪母都很喜欢她。

    而且林家没再给纪梦溪打电话打麻烦之类的,林向雨终于能过一段平静正常的日子。

    纪梦溪问起她的工作。

    江南垂头丧气:“甭提了,闲得要死,我觉得整天没事做,骨头都快散架了。”

    纪梦溪不得不说;“你还真是个劳苦命,哪一天我要是能像你那么闲,指不定会乐成什么样。”接着又狐疑:“按理说不应该啊,那么大的一个集团,法务部的职员会没有事做?”

    一句话问到点上,江南就像吞食了苍蝇。发现她跟纪梦溪聊天的时候总是不长脑,频频将自己置于死地。

    笑了下,只说;“我前一段时间休的时间太长了,很多事情别人正做着,都插不上手,暂时没有主要的工作给我,天天只能闲着。”

    纪梦溪没再多问,聊了许多其他。看江南现在的状态很好,由其是精神状态,这几个月的时间似比之前的几年都恢复神速。

    快吃完的时候,江南的电话响起来。江南看了一眼,去外面接听。

    “我还没吃完饭呢,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纪梦溪靠到椅背上,闲闲的转动手里的杯子等她。

    江南没多一会儿攥着电话回来,没说其他,招呼他继续吃。

    问他:“你来这里工作,是租的房子,还是单位的公寓?”

    纪梦溪说:“自己租的,你知道我喜欢独立的空间,有些地方住不习惯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纪梦溪有一些公子哥习惯。比如生活起居上的讲究,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完全摒弃。索性工资虽然并不斐然,但家底不薄,生活舒心的同时才能保证高效的工作。

    所以他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,虽然离中院不是特别近。可是,纪梦溪不怕起早,完全可以赶在上班高峰期之前开车去上班。

    一顿饭吃的时间不短,席间聊了很多。本来说江南请客的,付帐的时候纪梦溪坚决不让。抢在了前头,要她到一边等着。

    正好秦秋彦的电话又打来了,江南去一边接听,心里骂他小心眼。要是跟离正扬,黄宇一起他也不会这样,偏偏跟纪梦溪过不去,以前是,现在仍是。今天中午提到“纪梦溪”三个字时,秦秋彦的脸色都变了。江南嘴上不说,却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心里想着,张口骂出来:“小心眼。”

    秦秋彦倒不否认:“我就是小心眼,回家!你看看这都几点了?我已经跟秦凉说过了,他会跟妈说你今天临时出差,晚上不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江南皱了下眉头。

    “是秦凉那个小魔头的主意对不对?”昨天晚上才同她说过,转眼就付诸实践了。

    秦秋彦明确告诉她:“秦凉事事都是向着你的,只有你这女魔头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纪梦溪已经付过钱等在一边了,见她电话没打完,静静的点着一根烟。

    江南看了一眼,匆匆挂断。

    纪梦溪只吸了两口,见江南过来,礼貌的将烟火掐灭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有事,我现在送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江南摇了摇头:“都下班了,哪有什么事。陪你走一走,还是你直接回去休息?明天要上班吧?”

    [网配]原来大神是个受

    纪梦溪淡淡的眯起眸子;“上班不要紧,你要是不累,去街上走一走。”

    没有开车,两人就沿街一直走。夏末秋初,夜晚的空气微有冷意。纪梦溪脱下外套帮江南披在身上。

    很久没这么悠闲的一起散步了,许多年前,江南精神出现问题,自闭加抑郁,不喜欢外出见人。从早到晚呆在家里,看片,睡觉,或者吃东西……死气沉沉的做着一些事情,像个安静的疯子。

    大家那时最怕的就是把她闷坏了,所以只有一有时间,就会带她出去转一转。大多的时候只是静静的走,那段时间的江南不喜欢说话,言语甚少,只怕连她自己都要想不起,自己以前是个无往不利的律师。

    太多个相似的片段在纪梦溪的脑海中存档,也有这个时节的记忆。秋风瑟瑟,落叶还有一线生机,他陪着她静静的走在街上,只为换一换空气。那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江南什么时候能恢复初见的时候。那时候她整天叽叽喳喳的,他的话不是特别多,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很难安静,大都是江南在说。

    如今再回忆起S城的那段时光,不觉然的想起上学的时候,只觉像是梦中人的梦中,许多事情连自己都要置疑,是否真的发生过?

    还是,仅是他一个人做过的梦?

    再转首,江南就安静的跟他并肩走着。一定不会有他心中的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,初见的时候这个模样,几年过去,历经风风雨雨之后依旧是。

    改变的似乎只是他,不是他的梦是什么?他在那些梦中辗转反侧,被魇住了,醒不来,一个接一个的做着各行各色的,渐渐的,就要老去了。

    江南恍然叫起来:“呀,这条街好熟悉,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?”

    纪梦溪被她唤醒,才恍然回神去看。之前一直不知道路两侧的景致什么样,现在一看,果然来过。江南不记路,所以记不清楚了。可是纪梦溪看过一遍的东西就会记得很清,当时送江南来Z城的时候的确来过这里。

    也是吃完饭一起散步,不知不觉走到这里。当时路那边有一个卖棉花糖的老大爷,江南看过去,说她想吃。

    五块钱一支,纪梦溪买来给她。

    当时的江南他永远都记得,那时候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,从病理上来说,算轻微的精神病患者。就拿着那棉花糖一边吃一边哭。

    纪梦溪慌了神,帮她擦眼泪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江南泪眼婆娑,只是说:“太甜了。”

    真的只是太甜了,入口即化,才发现那样甜,却显衬得心里那么苦涩。

    纪梦溪低低感叹:“还真来过。”又问她:“你知道第二天我是怎么回去的吗?”

    江南瞪大眼睛:“还能怎么回去的,你不是坐飞机回去的么。”

    纪梦溪若有似无笑了声:“还真是坐飞机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只是坐飞机也从没坐得那么狼狈过。扔下她,几乎要是一路不敢回头的奔去机场,坐到候机大厅的时候,整个人却像是麻木了。当时一双手都是微微颤抖的,自己紧紧盯着,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。

    盯得时间久了,不知怎么,有水泽打到手背上,一滴一滴……

    伸手一抹,竟发现自己哭了。连忙低下头,快记不起多久没掉过眼泪了,所以,那感觉陌生又慌恐慌。可那一天却很汹涌,止也止不住,直到上了飞机眼眶一直是红的,一眼便能看出哭过了。

    空姐过来问他:“先生,您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纪梦溪就抬手紧紧按着自己快要疼到窒息的胸口,想起上学时的一个情景。他是本地人,上的又是本地的大学,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。没上大学之前也时常去那里玩,在那里打过很多次的球。

    但大多的学生还是还来五湖四海的,有的离家几千里,真的很远,听同学说有许多回一次家坐火车要几十个小时。

    所以,每天大学新生入校的时候,除了新奇的欢天喜地,也有惨痛不舍的离别。有的孩子只怕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离家,父母不远千里万里送过去,从此放孩子一个人在异地,心中的依恋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纪梦溪就亲眼见过,一个大一的小女生报完道之后,送爸爸离开,站在校门口跟他挥手道别。

    话语很轻:“爸爸,你回去吧,不用担心我……”

    接着眼眶便红了,可脸上仍有很灿烂的微笑。

    那位老父亲同样招一招手,让孩子回去吧,自己转身往站牌走。过了一条马路,再回一次头,隔着人流如织,车水马龙,再挥一挥手。

    却看那孩子几乎“呜咽”一声,破嗓痛哭,眼泪哗啦啦的淌下来。

    纪梦溪便在想,是否那位老父亲转身淌过车流,往家走的时候,亦是心酸不止,痛哭流涕呢?除了那些依恋,不知他又有多少的舍不得,不安心。像是将自己心口最重的一个人流放了,就那么任她自生自灭……

    如果可以,不用想着孩子的鹏程万里,想他需要独自成长,直到羽翼丰满的一天。多想义无反顾的转回头去,带回来,一直留在身边该有多安心。

    何苦像是连心都被掏空了,堂堂一个大男人难过得仿佛快要死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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